熱度 1
不知是不是隨著年歲的增長,人們或多或少地有了一些思鄉的情懷,抑或是在他鄉住久了,太乏味了,感到厭煩了,想換換生活環境,以前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同學們,這兩年都經常回來了。包括一些已經許多年不見的女同學都露面了,當然,這里面有我們當年公認是美人兒的女子。山重水復,星月輪轉,世道滄桑,大家已經早就不是當年的景象了。
聚會完了以后,一個哥們臨上車之前問我:“你說,世間什么最殘酷?”
“缺錢,缺美食,還是什么?”以我一俗人,還能有什么高深的見的。
“不是。”那家伙說。
我又猜了幾個,包括吃飽了以后,讓大獅子在后面追,掉到海里爬不上來等等,但都被他一一否定了。看我猜不出,他說:“世上最殘酷的事,莫過于看美人兒老去!”
沒等我回過神兒來的時候,那家伙已經發動了車子,溜走了。只剩下我在冬季的風中。
開車走在北二環上,還想著剛才那家伙的話,除了有一絲會心的笑以外,感覺更多的是一種淡淡的傷感和凄涼,作為一個人家說的糙老爺們,以前從沒有這種感覺。
我是一個蒙昧期特長的家伙,一直到大學快畢業的時候,才知道世上還有美人兒這東西,并且是一個不同尋常的物種。
小的時候,我就是一個臭小子,那時,也不興念書,整天就是學習老三篇、批林批孔,偶爾去歡迎波爾布特、鐵托,閑著的時候踢球、游泳、在河里摸小魚。快樂的日子一直到初三,上高中就不成了,得念書要考大學了。大學快畢業的時候,系里幾個自我感覺特好的家伙在打架,一問才知道是為我們班上的一個女同學,啊!原來那是美人兒,以前沒注意,細看,還真有美人兒的味道。
我雖愚昧,但有一點我比他們知道的都早,那就是:在那個年代,美人兒是不會生活在中國的,一個窮小子靠在紐約餐館作‘微特兒’是養活不了美人兒的。多少年過去了,窮小子們問我,當年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沒告訴他們,也許,我只在這方面比別人強點兒。人家會說,你不過就是生活在葡萄架下的一只笨狐貍罷了。想想,也是,可能還不如笨狐貍呢!看人家狐貍雖然沒吃到葡萄,但總還有個念想兒不是?
畢業回來的時候,忽然發現原來我們初中的班長也是美人兒,那時我作學習委員,還接受美人兒領導來著,可一直就沒發現,后來班長跟著另一個同學也去了美國,這是后話。
在工廠設計科畫圖的時候,液壓室就有美人兒,真正的美人兒,名校高才生,并且多才多藝,溫文婉約。激起過多大的風浪呀!說了,你都不信,以為我瞎編。四周的哥們在爭著獻殷勤,顯示能力,最終,我沒說錯,美人兒去了美國。同宿舍的家伙們都不解,這是為什么。
一幫哥們現在說到當年,開懷大笑,笑地眼淚都出來了,當年的確是愚蠢。
在設計院工作的時候,也見過美人兒,不過美人是講明了的,不能去美國者,勿論!這次到是少見喧囂,層次高的地方,人們的覺悟也高。當然,美人兒最終還是去了美國。
到了在美國見到一些國內美人兒的時候,完全不恰似當年的景象,不知為什么,首先想到了的是明末馬致遠的那五句千古悲詩,使人不忍誦讀。罷了!
九二年夏天從北美回來的時候,在路上偶遇一美人兒,很高興地告訴我,她已經辦好手續,準備去美國陪讀了,看她高興的樣子,我祝她好運,并且祝了好幾次。
說了這么多廢話,講地都是美人兒,是不是美人兒多了,也不是啊,我每走過一地,也就見到一個美人兒,工廠有5000人,比例不高吧!
九五年夏,在芝加哥機場轉機的時候,買了一堆紀念郵票,其中就有一整版夢露的:好萊塢傳奇。美人兒的生命之光在36歲戛然而止。雖然留給了全世界無限的悵惘,但也留下了美好的記憶。想想,嘉寶和藍天使雖然享有高壽,但也是在36歲就躲起來了,再未出山,一直到終老。
美人兒的確不同于尋常女子,或者說根本就是兩個物種。她們有提出要求的權力,有享用奢華的能力,有條件擁有諸如浪漫、品味、高雅、情調等等東西,但也比常人經受更多的驚濤駭浪。
美人兒和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根本是生活在兩個世界,年輕的時候,要對她們高山仰止,有時她們在云端飄蕩,太高了,我脖子受不了。歷經滄桑,當她們再次落回凡間的時候,已經是一片蒼涼。沒有人可以撫慰她們那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烏山不是云的心境。
很多年前,我就想,美人兒對于我,無論是一個窮困的臭小子或一個糙老爺們,在任何時候都是沒有交集點的,我們生活在不同的山上,山與山之間隔著萬丈溝壑,也許可以對面相望,也僅是望一下。即使掙錢了,即使富了,但與美人兒何干。美人兒老了,回到凡間,在對面的山上生火做飯,盡管飯粗糙一些,可相隔深淵,也是愛莫能助啊。對遠山揮一揮手,祝她們好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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