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一雙膠鞋

 

乒乓球賽。當年邀請外單位到學院進行乒乓球友誼賽，是學生最高興的娛樂活動之一。每次友誼賽，熱情的同學們都會占滿大廳的樓上、樓下，把乒乓球臺圍的里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每次友誼賽我都是組織者和裁判。

一次對外乒乓球友誼賽，客方要求在男子團體賽后，增加5人的對抗賽；并且選手不能重復參賽。這樣，我既是比賽的組織者、裁判，又是5人對抗賽的參加者。

我在對抗賽中最后一個出場。不料，前四局雙方2：2平，關鍵的第五場，我心里壓力很大。

由于雙方的水平相當，打得難解難分。前兩盤雙方1：1，決勝的第三盤還是13：13，14：14的交替上升，我們倆都緊張，下面的教練、球友、觀眾更是為我們雙方都捏了一把汗。到了18平時，我的布鞋掉了；對方以19：18領先。我索性脫掉另一只鞋子，光著腳繼續比賽。也許對方處于驚愕，影響正常發揮；我的步伐靈活、快速；在接對方放到臺面上一個短球時，從遠處一個箭步沖到臺前，一板把球重重的扣死！贏得觀眾經久不息、熱烈的掌聲。在掌聲中，我奮力拼搏，一鼓作氣，連贏三分，最終以21：19勝了決勝局！我們學校的團體賽以5：3取勝；對抗賽以3：2險勝。

賽后教練找我，表揚我在關鍵的時候為學校爭光；同時要求我買一雙運動鞋，參加校外比賽。我省吃儉用一個多月的時間，買了一雙3塊多錢回力牌的藍色運動鞋。視為珍寶，只有對外正規比賽時，才舍得拿出來穿。

 

籃球比賽。學校舉辦按年級的籃球賽，六二年級的10個班分成兩組（機械系6個班一組，無線電系4個班一組），在每天下午的16：00－18：00進行小組循環賽。勝出的前2名保留第一輪的成績，進入第二輪循環賽，最后根據各隊的得分獲得名次。

我們班經過討論、推選出8名隊員，由于我的身體健壯，速度快，反應敏捷，彈跳高，尤其是拼搶及時、果斷有力一致推選我當隊長。按照當時各班的勢力，我們班隊最高的隊員只有1.75米，平均身高屬于最低的一個隊，能取得小組第三名已經不錯了；根本沒有指望取得年級的名次，雖然大家心里沒有壓力，還是認真地備戰。

我們班隊由團支部書記任領隊，班長為教練；召開了第一次隊員會議，經過仔細研究、推敲，最后制定的策論是：當對方有一個特殊的隊員，如投籃命中率很高，或控制球的隊員，或唯一的核心隊員，這個人由我盯住；其他隊員聯防。如果對方沒有特殊隊員，我們打聯防。我這個左撇子是活后衛，爭搶籃板球、控制球、傳球，或帶球上籃。

第一場對鑄07班，該隊有一位超過1.80米的大個子。由于我嚴密、近身防守，再加上他動作緩慢、瘦高的個兒，活像一根電線桿子；使他在場上沒有發揮多少作用，幾乎沒有得到幾個球。

開賽時，我穿著媽媽給做的褂子、長褲和布鞋。跑起來，布鞋不跟腳，我脫掉布鞋；一位同學立即脫下自己的一雙舊的運動鞋借給我。在跑向我方時，隊友的球被對方截住，并且急傳回場。我立即回身高跳斷球，只聽腳底下“撕拉”一聲！鞋底一撕兩開，我丟掉鞋繼續參加比賽。

熱得難受，我脫掉長褲，穿著媽媽做的大褲衩子；再熱，脫掉上衣，光著膀子飛奔在籃球場上。好像成了我一個人在表演，吸引了其他三個賽場的觀眾，陸陸續續圍觀過來；助威、拍手、叫好！我們越打越勇，輕輕松松地贏得了首場比賽。

賽后，高興之余揀起了撕裂的鞋，很難為情地對同學說：“我給你買一雙吧？”

同學笑著說：“不用了；不過你的腳下有刀，不敢再借給你鞋啦。”

在此后的歷次比賽中，我基本上是光著膀子，穿著大褲衩，光著腳在球場上運球、斷球、傳球，帶球上籃、摘籃板球，是一個極其活躍的、見怪不怪的運動員。

在關鍵的爭奪年級第二名時，對方上場的有一名學院籃球隊的主力前鋒，身高約1.85米，步伐靈活、投籃命中率高。

比賽開始時，他憑借自己的球技和身高沒有把我放在眼里，甚至出現不協調的動作；我趁機從他的手中奪下球。防守時，我緊緊地靠近他，盯住他；一旦有人傳球給他，我一個箭步從側面沖到他的前面斷下球。隨著我從他的手中搶球、斷球次數的增多，他開始越來越急躁，出現犯規動作。此時，我利用籃球場上合理沖撞，裁判員又不易裁決的心里，有意帶球從他的身旁經過，再上欄。給他制造犯規的機會；他被判阻擋前進——犯規，我不僅輕易的上欄得2分，還有罰球得分的機會。他越打越生氣，上半場不到十分鐘，他就三次犯規。

下半場雙方一進入球場，就展開了激烈地拼搶、爭奪。我方五個隊員配合的越來越密切，形成團體賽。只要我方得球，隊友們及時傳給我；我利用帶球上籃的伎倆，促使他犯規；而他，越來越單打獨奏，在不到10鐘，就五次犯規被罰下！

此前，我們隊一直落后幾分，始終處于被動局面。當對方的絕對主力下場后，給了我們千載難逢得分的好機會！我們叫停休息，研究新的戰術。依然我帶球上籃，此時我方的主力前鋒隨后緊跟；一旦穩妥，我就直接上籃得分；如果不妥，我把球傳給前鋒；我在前面為他擋人，他輕松地跳投得分。越打越順手，我們班以超過對方12分，奪取年級第二名。

誰也沒有想到，我們班能得到這樣好的名次；當然，我同時獲得了 “赤腳大山”的綽號，而且流傳了很久很久。

 

8、課堂筆記

 

開學了，我沒有錢買教科書。只能根據本學期的課程，每門買一個筆記本，一個作業本，再用線縫上一個雙面使用的80頁厚的課堂記錄本（注）。

基礎課是大班制，四個班的120名學生在大教室里由老師授課。當年我最敬佩的是數學孫老師，她好像不是講課而是背書，甚至從她的語調上可以判斷出標點符號。她的板書與教科書一模一樣，非常工整；我記錄得最省事。

有的老師講得很好，然而板書卻比較隨意。我只好耳朵聚精會神地聽講，眼睛緊盯黑板，隨時飛快地記錄著老師寫的字和重要的話。這不僅提高了我的耳朵、眼睛和手并用的能力，同時鍛煉了我自造“文字”快速書寫的能力；至今受益匪淺。

課后我整整齊齊地抄寫在筆記本上，相當于又復習了一遍；在每一節重要的地方，用鉛筆劃上；在每一節的后面，增加幾條“本節重點”；并且完成當天的作業后，才回宿舍休息。

老師講完一章，我只復習“本節重點”和劃鉛筆之處；同時注明幾條“本章重點”，并在劃鉛筆處，挑出重點再用藍色圓珠筆劃上。

同學們為了取得好的成績，在考試前不僅僅是挑燈夜戰、廢寢忘餐，甚至有的同學用手電筒在被窩里繼續看書、演算。

考試前，我只復習“本章重點”和藍色圓珠筆劃過的地方；不僅作息時間基本上照常，還照常參加課外文體活動；考試成績均在90分以上。有些同學不理解，通過老師找我談話。我把筆記本交給老

師，沒曾想，竟成為同學們參考的樣版。

注：每張0號白紙4分錢，可以裁成16開的16張；買5張0號紙，只用2角錢；可以裁成16開的80張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