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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年的朋友,技術水平不錯,也做過不少的事情,最近想獨立創業,開辦一家技術咨詢公司,專替別人解決行業技術難點。那天,他跑到我這來,問我對技術咨詢公司有什么看法,公司的發展前景如何?我直接了當地告訴他:現階段技術咨詢公司存在不了,因為沒有存在的社會和人文環境。
我國和西洋不同,對技術和技術人員從來沒有明確的社會定位。說到產權,人們馬上就想到實物產權,比如工廠、房屋等,假使你說你有知識產權,別人會笑你,先摸你的腦門,看你是不是發燒了,用美國詞說,是‘Nuts’, 蓋茨就屬于此類人。
在中國的技術行業中做事,必須是做明確和非常現實的事情,比如作設計賣圖紙,無論你是按張賣,還是按公斤賣,反正賣的是紙,當然賣光盤也行。沒有紙,技術就不是技術,人家付你的也是紙錢。當然,人家要是能想辦法‘偷’走,也可以省了紙錢。我國的許多大公司現在都在給職工培訓‘狼文化’,狼是不講究什么道理的,狼到你家去,有肉吃肉,沒肉吃你!就這么簡單的一個道理,當然有時那家伙是披著羊皮去的,那就只能算你倒霉了。
技術行業中另外幾件明確的事情,就是為大公司作技術談判和專業技術翻譯,需要博大精深的學問,雖然收入豐厚又體面,但一般人作不了,請你去你也不敢。再有就是給專業學者、專ffice:smarttags" />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家">家ersonName>教授寫他們都寫不出的論文,雖然收入頗豐,但很多做這事的家伙都有心理障礙,一般寫一邊感到憤憤不平。
當你排除了作設計、作技術談判和翻譯、再排除了替高級專業人士寫論文,而只是作技術咨詢的時候,每天就會被一大堆的事物性工作纏住,別人會打電話來問各種各樣的技術問題,從材料的代用、阿斯瑪和安塞標準的解釋、‘定’標準為什么和阿斯瑪標準有差異?以及出口技術標準的翻譯。當你認識的人越多,你就越是忙不過來,幾部電話一起響,就是你一天什么都不干了,專門應付這些都應付不了。別人還有抱怨:怎么我那件事這么長時間都不給我答復?你這咨詢公司是怎么開的?而所有這一切都是免費的。
你非常熟的人,會帶著他整個技術部門的一大幫人,在你的會議室里一坐就是幾天,等著問你各種技術參數,分門別類地問,一個人一個人詳細地問,直到把你問得關了門。因為無論問什么都是免費的,問多長時間,多詳細都不用付費,因為從來沒有誰為問個技術問題而付費的先例,技術從來就沒有人當成是一種有價值的東西。就象是在街上問路,你有義務告訴人家,誰會因為問路而收錢,太不夠意思了吧!
我從來不敢把生人介紹給我的水平高的朋友,就因為這個原因。有什么事就問我吧!我水平不夠,也說不出什么東西來,你也不會纏住我問個不停。
聽到我給他詳細地講了,那家伙暈了,一句話都沒有了。我問他,說:“你朋友多嗎?”
“不算太多!”他說。
“那你還忙地過來!但辦公司總得有個盈利模式吧!你的盈利模式是什么樣的?比如我,我就只做項目和大型的單體設備,或者提供你圖紙,這都是有形的東西,我國人民只要有形的東西。我從來不涉及咨詢這個東西,因為沒那么多的知識。”我對那家伙說。
他有些茫然了,問我有什么建議,我當然是勸他作貿易性質的公司,賣些洋人的設備,就是捎帶作點咨詢,可以給洋人作市場分析,總之有代理費,生存應該沒問題,論拼技術,你不可能干得過我。那家伙稱是。
那家伙后來又說想做網絡上的技術咨詢,我認為那根本就不可能,從來沒人這么干過,雖然我也在網上和大家瞎扯,網絡的好處就像一個單向閥,假如你想說,就把一個東西如何做,詳細地告訴人家,怎么計算,好好地說明白了,讓人家自己去做,人家硬說不懂,不懂就不懂吧!不懂就算了吧!
其實,現在的許多人都是想找人家做一個上百頁的詳細計算書,或者是拆一套有數百個零件的裝配圖紙,還可憐巴巴地說:“你不幫我,老板就要開了我,我去哪吃飯呀?”
問他為什么不自己做,答曰:不會。問他老板,既然你雇的人不能勝任這東西,為什么不雇能干這事的人?老板說:你付工錢呀?我產品里沒這開支!
在網上就好,遇到這事,可以不吭聲或謊稱不明白,大家不傷和氣,但要是在現實生活中就不行,哪怕是別人的事,你也要幫忙。
其實,我中華5000年的優良傳統,大家還是樂于助人的,只是象上述的工作量要幾個人干幾周的時間,就是想幫你,沒那個實力,你說讓我送你個筆記本電腦,這都是小意思,完全沒問題,但有些事情確實是沒有能力。每天都助人是很快樂,但吃飯的問題------------
社會是社會,人間是人間,什么時代就只能說什么時代的話,見多了,什么都不為怪,什么都是習以為常的東西。
有些人想教,有人想學,但現實社會沒有提供這條途徑,能摸索你就慢慢地摸索,你服務于你的老板,老板讓你去求人,他躲在后面,求不到人,也是老板的責任,但現在老板是‘狼’,狼不講道理,誰讓大家認可‘狼文化’,還滿處推廣來著?可我也是狼,是能吃了你老板的狼,所以,那家伙躲起來而讓手下出來。
波爾布特1974年回柬埔寨之前,毛主席召見了他,有些遺憾地告訴他:中國太大了,人心也亂,有生之年看不見共產主義了。建議他回去以后試驗一下共產主義,并教導了他一番,共產主義是個什么樣子。
波爾布特是個好人,一個共產主義戰士,回去就搞共產主義去了,到1976年就還真搞成了,那是世界上第一個共產主義國家,全國沒有錢這碼事,人們分村而居,找老婆按號,和年歲、長相都沒關系,至今,很多人懷念那個共產主義社會。
我和那家伙把話說完了,那家伙決定不搞技術咨詢公司了,而改作貿易公司了。也許,什么年頭時機成熟了,技術還是可以搞的,但現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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