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六角車 于 2012-7-22 08:29 編輯 . k" N/ u8 K+ f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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驪山,披著薄紗似的晨霧,像一位卓約多姿的仙子,迎接著慕名而來的游客。她噴出蘊藏在胸中千年不竭的溫湯,為游人洗去人間的污垢,醫治肉體的創傷。華清宮中,笑語不絕。姑娘們穿著華麗的衣裙,像翱翔在虛無縹緲的仙境中的仙子;殿亭廊榭,鱗次節比;碧瓦金頂,交相輝映;白練般的流水,從石龍口中噴出,嘩嘩歡叫著流入華清池中。何維茜如步入玉樓瓊閣一般,被這人間仙境迷住了。此時她覺得去兵馬俑,上烽火臺到無關緊要了。她決定還是先洗溫泉澡。$ b0 g |5 }! T$ Y! G' ?
鐘秦也贊成地說:“我去幫你排隊!”人很多,排了一個多小時才排到,看著何維茜進了門,他一個人在院內慢慢走著。對此良辰美景,他可不想浸泡在那流逝而去的溫湯之中。玩了一會,他突然感到身邊沒了何維茜,竟然很乏味。再看一對對情侶,神情繾綣地從他身邊走過,更覺得無聊,他走到約好的地方,靠廊柱坐下,困倦地閉上眼睛。
' O/ S, y$ p8 }, Y3 X) s8 B “咳!”一聲清脆的喊聲,仿佛來自九天云外,鐘秦猛地睜開眼睛,卻以為在夢中。只見何維茜黑發垂肩;臉兒如三月桃花;身體輕盈柔軟,猶如微風中的楊柳,細雨中的荷花,他看得呆了。
* w' E' [& ^5 [. b 何維茜被鐘秦的憨態逗笑了,催促著說:“快給我照像啊,我覺得身體像在云中一般,真想不到溫泉水竟有這么神奇的功效!”她站到一座有飛檐的涼亭邊,擺好姿勢,在鐘秦按動快門時,不失時機地嫣然一笑。6 j* x* f; Z+ A& L; C
離開生活單調的山溝,見到這風景秀麗的驪山,何維茜的心醉了。在陡峭的山坡上,她和鐘秦互相拉扯著向上攀登著。上了一會,何維茜感到心在咚咚狂跳,兩腿發軟。她停下來,長喘了幾口氣,雙腿一軟,坐在一叢青草地上問:“離烽火臺還有多遠?”
+ s- z% |* x8 V( O0 P1 y 鐘秦坐在何維茜對面,抬頭看看說:“不會太遠了,咱們先歇一會。”他從挎包里拿出兩瓶飲料,開蓋插入吸管遞給何維茜一瓶。
% n3 U# z* r s% k* h 何維茜對鐘秦投去嫵媚的一笑。+ }8 j% o* P) j* k. [6 \* M
鐘秦被這一笑笑得臉熱心跳,身不由己的向何維茜身邊靠去。, _4 w- F- x- ?5 d
何維茜低著頭,心有些慌亂。愛情的腳步,就像凌亂的音樂符號,至于能成為什么曲調,全憑作曲家巧妙的安排。正當兩人依偎著,用無聲的語言交流著心底的渴望時,一對情侶,大概也看中了這個幽靜的地方,貿然闖了進來。兩人忙放開緊拉著的手,看著那對比自己更狼狽的情侶,相視而笑。! n2 j4 s8 N& m6 \5 R# Q
烽火臺上,秋風蕭瑟,帶有涼意。夕陽,像一團燃燒的火。鐘秦與何維茜心中也像有一團火在燃燒。何維茜是個細心的姑娘,鐘秦對她的愛慕,她早就覺察到了。在終身伴侶的選擇上,她是謹慎的。她不想過早地流露感情。愛情像一股潺潺的流水,被理智的堤壩阻擋著,水積存得多了,就產生了摧毀堤壩的力量。在烽火臺上看天色還很亮,但游人卻已很稀少。兩人正感到奇怪,住在山上的服務人員催他們說:“山下天已經黑了,快下去吧,天黑山路是很難走的!眱扇诉@才急急忙忙地向山下走去。沒想到下到半山腰,竟已是一片漆黑。兩人是按著導游圖走的,上山走的是西坡,眼看天已黑了,鐘秦從圖上看到東坡路近,就選了東坡。但兩人很快就發現,東坡的路很陡。加上光線不好,常會滑倒。9 d5 P" y8 }% C5 Z
何維茜穿的是半高跟鞋,白天能看清路,走著還行。但在暗夜里行走,就很不方便了。連著幾次險些摔倒,都被鐘秦及時地扶住了。幾次身體的無意接觸,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后來就有點主動地往一塊挨了。走進山坡一片陰暗的樹林中時,鐘秦在前面探路,何維茜跟在后面正走著,腳下一滑,身體順著陡峭的山坡向下急速滑去。流動的空氣,鼓起她的長裙,猶如一位從天而降的仙子般,撲進鐘秦張開的雙臂中。兩人立即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熱烈地親吻著。吻著吻著鐘秦抱起何維茜,找到一塊平坦些的草地,輕輕地放下開始慢慢地趴到她的身上,兩人緊貼的胸膛里,兩顆心在按著同一節拍狂跳。見何維茜不反感,鐘秦把一只手伸到何維茜的裙子里,摸到她的內褲,慢慢地脫了下來后,就迫不急待的弄了起來。一連幾下都沒有結果,何維茜有些著急地問:“你怎么回事?”% V, e) m4 f" B
鐘秦喘吁吁地說:“頭一回,找不準地方!
9 q: S$ D& v0 l$ Q; n/ h6 x {, ^ 不防鐘秦突然一使勁,何維茜痛得喊了聲:“哎喲媽呀,你慢點呀”。鈡秦緊緊地吸住了何維茜的雙唇。( f1 p6 x3 o4 e, D: L
想往的愛情終于等到了,鐘秦沉浸在幸福之中。他輕輕攙扶著何維茜,摸索著扶住一棵棵樹干,向山下移動著。走到山腳下,他才戀戀不舍地放開護在何維茜腰部的手臂。. ?' D) ?7 Q6 u8 X4 ]
何維茜整理了一下衣裙,一陣山風吹過,她突然感到了秋夜的涼意,又緊緊地依偎在鐘秦身上,輕聲說:“該回去了。” { o+ M4 r. D( J N# u
兩人半夜未歸,于鋼心中有些著急。在這無拘無束的地方,別出什么事才好。他只在火車經過臨潼時看了眼驪山。驪山究竟是美麗還是兇險,無從得知。當時針指向夜一點時,他急了,準備到火車站去看看。出門走了不到一里路,見兩人挎著手臂緩緩的走過來,忙躲到電桿的黑影里。他見兩人一次又一次的接吻,腿一軟坐到地上,腦子像失去記憶般,出現了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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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i- j) S+ H' j 六軸自動車床靜靜地橫臥在那里,占據了車間的一角。灰色的外殼,被擦得一塵不染。機床前后,控制按鈕像一只只神秘的眼睛,給人一種莫測高深的感覺。電工接好線,合閘送電,紅綠信號燈一閃一閃的,引起人們的陣陣驚嘆。于鋼輕輕按了下啟動按鈕。機床像沉睡未醒似的,了無聲息。連按幾下不見動靜,有些心慌了。幾個電工忙亂地拿萬用表到處檢查。何維茜圍著機床看了一會,見變速箱門沒關緊,就又擰了幾下,機床嗚的一聲響,歡快地轉動起來。
$ C9 C' Q! l7 Q. S) v6 q: q 云霞站在一邊嘲笑地說:“這自動車還得兩人合伙才開得轉哪!”
+ u n- ^! }: ]* v- u 于鋼狠狠瞪了云霞一眼,隨手擰了下油泵開關。沒想到十幾個還沒安導管的油嘴,像灑水車般的向四周噴油。, a; c. i. Y5 X+ P. q
云霞個小,一股油直噴到臉上,她閉著眼喊:“死于鋼,還不快關車!”$ }3 U0 x, S1 D8 L+ e6 Q$ {$ A
于鋼瘁不及防,也被噴了一身油,聽到云霞的喊聲,來了個黃繼光堵搶眼的動作,挺身撲上去,兩只手同時堵住兩個油嘴。油被堵,壓力加大,立即散成縷縷油絲飛向空中。# h& H: ?8 |" @0 T+ s0 P3 |$ ?* t% }2 r
何維茜忙跑到配電箱前拉掉電閘,機床停了。被油噴了的人,罵著,埋怨著去換衣服。沒沾著油的人又嘻嘻哈哈笑著圍過來。
' M2 s5 R" ^' @, p& | 站在一邊的鐘秦忙著用棉紗擦何維茜衣服上的油漬,同時回頭對于鋼呵斥道:“你是怎么搞的?”' _# ~: a+ b4 Q) B3 B$ e* F
于鋼脫下油污的工衣,怒視著鐘秦,使勁把衣服摔到地上,一步跨到鐘秦面前,揮手一拳,鐘秦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 D, C$ ~- E' E7 P7 i人們全愣了,弄不清這兩人究竟為了什么,見于鋼從地上拉起鐘秦還要打,云霞忙撲上去抱住于鋼,人們一哄而上,把暴怒的于鋼拉走了。 N& v# R$ Y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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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鋼斜躺在床上,幾個人在一邊勸說著。門一開,尤艷琴走了進來,幾個人悄悄地走了。% e4 n( V! L" _2 U: y# Q
尤艷琴坐到于鋼身邊輕聲問:“為那么一句話你是不會發那么大火的,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_, w0 z9 [1 s5 \& a( j: ~; n
于鋼眼圈一紅,喊了聲師傅,撲到尤艷琴懷中放聲大哭起來。2 `4 U# d2 p6 q9 a" H
等他哭得差不多了,尤艷琴嘆口氣說:“師傅全明白了,愛情是不能強求的!你可要振作起來!”
- J* q4 O0 B# `( s1 a/ I 于鋼抹去眼淚說:“沒什么,我還年輕,機會有的是,我一定要混得比鐘秦好,找的老婆也要比何維茜漂亮!只是有對不起師傅的地方請你不要怪我就行了!”
, |1 S, Q v* P8 i* M3 X; | 尤艷琴以為是因剛才的事,就安慰說:“人都有失控的時候,以后可要注意點才好。”尤艷琴本想狠狠批評于鋼一頓的,見他情緒十分低沉,安慰了幾句就離開了。
6 ^4 W/ c8 v" ? 第二天于鋼沒上工,杜主任到宿舍去看沒見到人,以為是在耍小孩子脾氣,出去散心去了,也就沒在意。到半夜于鋼還沒回來,同宿舍的工人報告了杜主任。
6 ^/ a# n8 C* U& @6 j 杜主任心驚地說:“可別出什么事?”
% ]% L( @* ]" R( u, Y# H8 |; n# a 尤艷琴也有些發慌,就說:“到他宿舍看看,留下什么東西沒有?”; ~9 _# [+ o# E2 k
幾個人走進宿舍,來到于鋼床前,床收拾得很干凈,綠軍被疊得方方正正,一雙拖鞋也整整齊齊的放在床底下。尤艷琴突然想到那次工藝的事,輕輕抱起被子,果然有一封信。她拿起來看完,眼中溢出淚水說:“這孩子,心眼咋這么!”/ E/ G% p- |2 |- w& I
杜主任拿過信,見上面寫著:2 q7 d ^' W, X1 T: S
尤師傅,我實在失望!但我不會消沉,總有一天我會得到我想得到的一切!別問我去那里,咱們總有一天還會見面的!: a2 \! I* e9 q+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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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肖之徒于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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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Q" F- @' e" e 尤艷琴講完,嘆了口氣說;“沒想到于鋼會遭遇到這么一場磨難!”
5 B0 D' ?* ^2 ], I9 _) }: L 廖方沉默了一會說:“人要想進步快,就得多受磨難。當然,遇到你這位名師,也是于鋼的福氣。我說這次于鋼咋變得這么沉穩,這么足智多謀。”6 q+ X# X, h- F7 h& a% R5 }
C7 J" T8 Z. b 申節亮部里開完會回來,連家門都沒進,直奔尤艷琴家,見廖方還在,長出了口氣,一邊熱情的和廖方握手,一邊對尤艷琴說:“讓廖先生先在你家等一會,你去叫上洪化冶一塊到我家去,有重要文件給你們看。
' E8 ^# ?& j |% ^! N6 x 洪化冶進門根本就沒看申節亮的臉色,只顧高興地連聲說:“好消息,好消息!于鋼有消息了!他那個戰友還帶了一大筆投資!”
% P$ N5 [2 k9 S [. r1 L) W2 q 申節亮聲音悶悶地說:“唉,于鋼好命,總算逃出去了!其他的人可怎么辦喲!”: v6 n7 ^' @0 S( \, v7 s' J& z
洪化冶聽了這話先是一愣,再看申節亮的臉色,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就小聲地問:“出什么大事了,看把你愁的?”
) M2 u$ b4 Y. q1 M$ ?" ~; P% @申節亮把桌子上的文件遞到洪化冶手中說:“文件基本精神是,三線小軍工企業是當年備戰備荒,立足于打大仗的一種應急手段,現已完成了歷史使命。加上現在部隊需要的多是高科技智能化的武器彈藥,這些企業的技術落后,設備陳舊,又大多建在偏僻的山區,即使再改進也沒什么發展前途,因此,全部破產。職工男55歲,女45歲辦正式退休;男50,女40可先辦內退,等到法定退休年齡再補辦正式退休手續;其余在職職工一次買斷工齡,自謀出路。你們看看,這工廠不是轉眼就沒了嗎?”
5 Y) R6 w8 H' a 洪化冶看完文件,慢慢地抬起頭說:“企業必須破產已是大勢所趨,但破產后面還有轉制兩個字是什么意思?”( K3 x' a6 y8 T' {5 z8 m
“這我也問了,那是指那些開發有產品有效益的單位,也得先破產,然后轉換企業管理體制后,重新注冊后建立股份制企業,如果有好的項目,銀行還給貸款扶持!
Y) Z8 Z, T8 T% Y& k! F “這樣看來國家是徹底不管咱們了!
, m1 `1 M; M% i% k9 D, I8 ^' G% Y 尤艷琴高聲說:“長痛不如短痛,這樣也好,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符合達爾文的進化論。”- q3 X _& q- q0 \
洪化冶低聲說:“咱們這些能夠上退休年齡的老家伙當然沒問題,有技術的青工也能找到工作,但那些一直兢兢業業的在流水線上干活的工人,他們什么技術也沒學到,年齡也都老大不小的了,還都拖家帶口的,這批人數量還不少,他們怎么辦?咋一輪到我當領頭羊,就遇到這么個倒霉的結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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