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臂總師曾開創中國坦克學派 入世界先進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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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2-9 19:44 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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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他把中國坦克帶入世界先進行列 ——追記我軍第三代主戰坦克總設計師祝榆生(上) 隆冬的午后,幾位研制第三代主戰坦克的老兵工再次聚到京郊槐樹嶺的一座大院里。他們曾無數次出入這座僻靜的大院,這一次,他們是為追思“老伙計”、我國三代坦克即99式主戰坦克總設計師祝榆生而來。 2014年10月23日,這位被稱為“三代坦克之父”的老人平靜離世,享年96歲。 31年前,祝榆生把這些老兵工召集到一起,啟動三代坦克研制項目。此后20載,他們協同100余家兵工單位自主研制出99式主戰坦克,外媒評價其“作戰能力可以與當前世界上風頭最盛的主戰坦克媲美”。 66歲離休后出任總設計師 今年76歲的傅寶玉是原三代坦克副總師、總師辦主任,當年他的辦公室就在祝榆生的隔壁。 1984年,國務院、中央軍委下達了研制三代坦克的任務,“明確要求設計定型時綜合性能達到國際先進水平,能和國外裝備的新型坦克相抗衡”,傅寶玉回憶說。 當時,美國的M1、德國的豹II、蘇聯的T-80等第三代主戰坦克均已裝備部隊,而我國的第二代坦克還沒有設計定型。 “整整領先我們兩代!”傅寶玉晃著兩個手指頭,提高嗓門說,“這樣的情況下,誰有能力來擔任總設計師?” 這也是時任國防科工委副主任鄒家華考慮的難題。在幾位候選人中,他看中了剛從兵器部離休的66歲的祝榆生。 在傅寶玉看來,祝榆生之所以能成為三代坦克總設計師,首先在于他那“常人難以同時具備的特殊經歷”。 1937年,抗日戰爭全面爆發。19歲的銀行職員祝榆生辭去工作,考入黃埔軍校。眼見國民黨消極抗日,還沒等軍裝發下來,他就在地下黨的幫助下輾轉來到延安。 此后,祝榆生先后擔任過參謀、作訓部長,從1938年~1949年共參加戰斗、戰役30多次。“祝總師搞了20多項作戰器材和武器的改革,右臂就是在一次迫擊炮試驗中被炸斷的,那年他才30歲。” “有實戰經驗,懂戰術,這對搞兵器的人來說至關重要。”傅寶玉頓了頓,又補充說:“但這一條一般人做不到。” 新中國成立后,祝榆生曾在多所軍事院校任職,其中包括著名的哈軍工。他口袋里裝了一張課程表,學員上什么課一清二楚。帶著這張課程表,已是哈軍工炮兵工程系副主任的祝榆生把炮兵系的課程系統學了一遍。傅寶玉說,祝總師用這種方式“把在部隊中的感性知識升華成了理性知識”。 另一個關鍵節點是1975年。祝榆生從南京調任兵器科學研究所。在這家陸軍武器系統科研單位,他接觸到了發動機和坦克裝甲車輛等,“把知識面從最熟悉的炮彈火工擴展到整個兵器系統”。 在這里,祝榆生還參與了壓制、防空、反坦克兵器等大型號武器的研制。傅寶玉認為,“這為他負責三代坦克研制奠定了基礎”。 這也是鄒家華選擇祝榆生的原因。1984年,鄒家華三顧茅廬,66歲的祝榆生離休后挑起了三代坦克總設計師的重任。 我國坦克行業有了自己的學派 祝榆生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組建三代坦克研制團隊,其中一個細節讓總參兵種部裝甲兵局原總工程師姚神保念念不忘。 1984年的一次彈道炮試驗中,祝榆生操著四川話問他:“老姚,兵器行業你熟,我要選副總設計師,能不能給我推薦幾位?” 姚神保愣了一下,說出了3個名字:王哲榮、傅寶玉、杜惠昌。 兩個月后開會再次碰到,祝榆生對他說:“老姚,你提的這3個人真不錯,我決定讓他們當副總設計師!” 這個舉動打破了姚神保心中原有的一個印象:“總設計師單位和軍方是一對矛盾的統一體,經常圍繞著兵器指標‘吵架’。軍方希望指標高一點,總設計師單位怕定高了完不成。但這個總師不一樣,連副總師人選都征求我的意見,我心里的隔閡一下子沒了。” 三代坦克總師組建立起來了。總師組下轄若干分系統和專項,整個團隊副主任設計師及以上400多人,大多數都專職脫產。“這套班子很龐大,但運轉起來很靈光。”負責整體協調的總師辦主任傅寶玉介紹說。 1984年7月,祝榆生團隊和姚神保團隊召開論證會,研究三代坦克的戰技指標和總體方案。這次會議標志著三代坦克的研制工作正式開始。 在會上,“綜合性能達到國際先進水平”的總體要求被姚神保團隊分解成幾千個任務指標。而祝榆生團隊要擬定一項總體方案,將這些指標一一囊括,最終設計出能與國外新型坦克相抗衡的“陸戰之王”。 新中國成立后,我國的坦克經歷了仿制和仿改兩代發展,這一次,中央明確要求第三代坦克轉入自主研發。而當時,我國在設計水平、元器件、技術儲備和實驗測試能力等方面與西方國家存在著幾十年的差距。 如何在薄弱的現實基礎上跨越技術鴻溝?整個研制團隊疑慮重重,都在等祝榆生給出答案。 1985年,祝榆生經過反復考慮,提出了4個字——系統取勝。其基本思想是:在有限的工業基礎上,通過高綜合、優化匹配系統功能等手段,來達到最優的坦克性能設計。 系統取勝思想一提出來,傅寶玉“感覺眼前為之一亮”,他在一份材料中寫道:“這標志著我國坦克行業趨于成熟,有了自己的學派。” 另一位副總師、后來當選為工程院院士的王哲榮也很振奮:“我們的坦克研發丟掉了‘洋拐棍兒’,有了自己的思想和靈魂。”這位今年80歲的老人特意舉了上世紀80年代女排戰勝世界明星隊的例子來說明這一思想的精髓。 在系統取勝思想的指導下,祝榆生帶領團隊考察了各國主戰坦克的技術,并結合軍方要求最終確定了我國三代坦克的主要戰術技術指標。其中,三代坦克新設計的部件占到了89.85%。總體方案確定后,研制網絡圖最終下達到100多家兵工單位。 “祝總師提出我們的火力系統要占領世界主戰坦克的制高點,防護系統要達到國際先進水平,動力系統噸功率要與美國的M1坦克相當。”王哲榮回憶說,正是這些關鍵指標的確立才使99式主戰坦克的綜合性能達到了世界先進水平。 穿甲彈直接擊穿2000米外的鋼板 在確定總體方案時,實戰經驗豐富的祝榆生提出了許多增加坦克戰場生存率的措施。 兩個最明顯的例子是:為了降低坦克被擊中的概率,祝榆生在設計中大幅壓低了車體高度;為了保證在橋梁等戰場環境的通過性,整車重量哪怕多十幾公斤他都要斤斤計較。 這樣,對總體設計方案來講就顯得尤為嚴苛。傅寶玉形容說:“100多家兵工單位領到的設計方案就像一個個籠子,他們得自己在籠子里面做文章,實現下達的戰技指標”。 由于這些兵工單位分布在不同的地區,祝榆生經常要來回奔波,解決協調各種技術問題。作為坦克使用單位的代表,姚神保也經常和祝榆生一起出差,見證了眾多戰技指標逐漸落實的過程。 為了達到火力系統占領世界主戰坦克制高點的目標,祝榆生團隊選擇了125毫米口徑的主炮。與西方坦克上廣泛使用的120毫米坦克炮相比,125炮擁有更大的炮口動能,從而使炮彈具有更高的初速。 為了匹配這門主炮的性能,祝榆生對穿甲彈展開了重點研究。由于技術所限,祝榆生在研制任務書上定下了當時能達到的最大指標。但對于這個結果,他和姚神保都不太滿意。 “那次會后,祝總師馬上就去外地進行了實驗。兩個月后,他就找到我,看樣子非常高興,一見面就說,老姚,突破了!”直到今天,姚神保提起這件事仍感嘆:“祝總師的事業心太強了。” 王哲榮也提到了穿甲彈。1991年,第一臺三代坦克試驗樣車完成,時任中央軍委副主席的劉華清前來剪彩。在打靶環節,一發穿甲彈從125坦克炮中呼嘯而出,直接擊穿2000米外的靶板。測試穿甲深度的標尺一捅進鋼板,劉華清就拍著王哲榮的肩膀喊:“你們蓋了帽兒啦!” 從此,這句評價廣為流傳,祝榆生用成績證明了三代坦克火力系統已達到世界先進水平。 不僅如此,到三代坦克接近定型時,許多任務書中沒有的部件也已經研制成功。“比如反應裝甲、近距反導設備,都是我們沒想到的,大大提高了坦克的生存率和戰斗力。”姚神保當著祝榆生的面不由得感慨,“祝總師,你真是比裝甲兵還裝甲兵!” 1999年國慶閱兵,99式主戰坦克以第一方隊通過天安門廣場,引發了海內外媒體的廣泛關注。王哲榮院士給記者看了一頁紙,上面是他親筆抄錄的當時媒體對99式主戰坦克的評價。 99式主戰坦克參加閱兵后,香港媒體稱,每一個炎黃子孫都為之自豪,為之驕傲。 “美國軍事智庫‘戰略研究機構’負責人詹姆斯·鄧尼根稱,中國99式坦克從理論上說應該強于美國現役的M1A2主戰坦克,戰場上如果這兩種坦克迎頭相遇,美國M1A2坦克要吃大虧。 除了退休金,當20年總師沒拿過別的報酬 今年62歲的陳明珠是祝榆生的司機。從祝榆生擔任總師直到去世,陳明珠在他身邊待了31年。 1984年,陳明珠剛剛調到祝榆生身邊當司機。當時,祝榆生手里掌管著三代坦克研制經費和生產線改造配套經費。 陳明珠送他上班,發現他的辦公室只有10平方米,里面放著一張舊寫字臺,兩張賓館淘汰下來的布沙發和一把硬板椅子。“賓館的縫紉工看他這么大歲數,就好心地做了一個棉墊,這把椅子他一坐就是20年”。 祝榆生住在一套上世紀60年代的老房子里,水泥地板,墻皮開裂,沒有客廳。私下里,陳明珠忍不住感慨:“連一個處級干部的住房標準都達不到。” 組織上幾次考慮給祝榆生調房,都被他拒絕了。久而久之,大院里有人說:“祝老頭兒真傻。”這話傳到祝榆生耳朵里,他在上班路上問陳明珠:“小陳,你說我傻嗎?” 陳明珠跟他開玩笑:“祝老總,這看怎么說了,要按現在人的眼光你就是傻。”祝榆生哈哈大笑:“廣廈萬間只睡臥榻三尺。我已經很滿足了,跟我一塊參加革命的人很多都沒有活到今天。” 因為少了一只胳膊,祝榆生掌握不好身體平衡,摔跤是常有的事。1990年,陳明珠陪他去包頭協調三代坦克的技術問題,祝榆生在招待所里重重地跌了一跤。72歲的老人坐在地上,半天都沒站起來。 他沒有告訴陳明珠,而是如期參加了幾個小時的研討會。會議結束時,祝榆生扶著桌沿,就是站不起來,陳明珠這才發現了異常。“送到醫院一檢查,摔斷了3根肋骨”。即使這樣,祝榆生還是在病床上聽完了3個研制單位的技術匯報。 有一個細節讓陳明珠感慨不已。“每次出差,祝老總都不讓別人幫忙洗衣服,也從不送進洗衣房,他說出差沒這項補貼。”祝榆生隨身帶著一個自制的S型彎鉤,衣服洗完后,他就把彎鉤的一頭掛在水管上,另一頭勾住衣服,用左手使勁把它擰干。 祝榆生的家在南京,他無暇回家,老伴來北京看他,他從不讓陳明珠去接送。在生活上,他對自己同樣嚴格。有一次,陳明珠開車送祝榆生去外地開會。他一上車就把一個裝錢的信封放到了駕駛臺上:“小陳,我們這次出去和三代坦克研制無關,這一路上吃住行都不允許開發票。”在擔任總設計師的20年里,祝榆生除了退休金,沒有拿過任何報酬。 2005年,祝榆生獲得兵器工業科技發展終身成就獎,獎金20萬元,他婉言謝絕。臨終前,他跟女兒交代,向組織交了3萬元特殊黨費。 天色漸晚,參加追思會的幾位老人離開了槐樹嶺的大院。在這個祝榆生和他們工作了20年的地方,不少房間亮起了燈,那是一群科研人員在爭分奪秒進行新的坦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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